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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人为什么要活着?》:第二章


在討論生命的目的時,「生命是怎麼回事?」可以是溯源,或是導向未來。這一章就基于未來導向來討論「我們存在的目的」。作者認為,人們常對生命感到不安,最大的根源來自于察覺到自己缺乏目標,因而目的變得十分重要。為了印證尋求目的的「目的論」,這個論述需要以一個「最終目的」作終結。 
 

為了要推導出最終目的,我們會引發連串的「為什麼……因為……」連續問答;不過,這類問答永無止境,因此為了尋求最終目的,最終由「因為」所導出的「為什麼」必須是沒有必要、具誤導性或根本沒有意義(的問題)。這串連續問答是不必然依照時間軸的未來方向做延伸的(意味答案不必然往未來延伸)。 
 
在前一章,作者認為探索生命意義,往過去尋找是沒有答案的;因此往未來探索一樣無意義。于是假設:難道不能光靠過我們的人生,就滿足現在的生活目的?這樣的想法其來有自。如果一個人的人生是為了要達成遠在未來的目標,那麼會有兩種結果:一是人必有一死,這樣他永遠不會有未來,生命會結束在意義尚未達到之時;二是就算不死,那表示未來永遠都不會來,因為未來就像是在馬的額頭前掛上一條蘿卜,不論馬兒前進多久,蘿卜永遠在距離它不遠的前方,蘿卜彷如未來。 
 

如果生命要有意義,我們引發的「為什麼……因為……」連續問答,必須在某一個點上停止,或最終的「因為」是可以抵達的終點。作為一個可觸碰到的目的,生命才會有意義。但問題來了。當這個目的真的達到時,接下來呢?一旦我們達到人生的某個目的,接下來人們就沒有生存的目的了。有人認為,再設一個目標就行了,但作者認為這是逃避這論述缺陷的方法。 
 
丹麥存在主義齊克果說:生命「必須在前瞻中活下去」,在一個不斷把未來轉換成過去之中的現在繼續下去。事實上,所有的成就,都發生在一個快速滑過的片刻。對此,我的理解是:有些事情你能夠持續進行,有些不能,而這個快速滑過片刻則是指涉後者,如你能「一直在看電視」,卻不能「一直開門」(時態問題)。
 


這兩種存在的對比,在書中以「美感領域」和「道德領域」來解釋。前者是指人們透過感官此時此刻體驗這個世界,但這些體驗通常會快速消融成為過去,而無法給人長久的滿足(我認為這和及時行樂的理念頗相近);後者則是指一些對人們而言具有恆久價值的事物,並會在時間中持續存在的事物,如計劃、教育、學習、藝術等等。黑格爾認為,這兩種極端能借由理性調和,但齊克果卻不這麼認為,只覺得這在基督徒身上才有可能發生。齊克果如此覺得,是因為「目標取向」的人生,其目的被鎖定在某個目標之上,這目標又是被系于特定時刻(意指人們多限于美感領域中)。基督徒能達到調和,在于他們相信無限的神:盡管這關于超驗體的部分,這個章節還沒提到,而作者也暫時只想在下一章節才討論這問題。 
 
就此,當人們本身是跨越時間而存在,人生目標卻被定于某個時間點;為了平衡,人們就必須同時爭取自己向往的狀態,與希望完成的事情。對于「希望完成的事情」,乍看和目標沒有兩樣,我的理解是,它並非稍縱即逝的成就,而是持續存在的達成的目標,如擁有子女(正常而言,子女自出生會一直伴你到老,你會一直處于「擁有子女」的狀態)。
 


回到「為什麼……因為……」的連串問答上,作者于是就「希望完成的事情」來做推導,並以「你瘋啦,誰會不想要過一個這樣美好的生活?」作目標終結。作者認為,這個答案不只較令人滿意,而且認定一種持續令人向往的生活狀態,可以是代替達到某種特定成就的。 
 
不過,關于達到一種讓人向往的生活狀態理論中,有人會以「讓我現在先努力賺錢,這樣就可以過我想過的那種生活」。作者認為這是個錯誤,因為如果工作的目標本身就很值得耗費時間,那麼許多現在就能掌握到的事物也同樣值得。生活品質並不會因為物質提升而有大幅度差異。如果為了未來而犧牲現有的享受,那他是過分高估未來生活優于目前生活的程度。另外一個問題在于,未來不足以美到能合理化過去的辛苦,況且未來也不會來。如果一個人以為自己能活到預設的程度,那是把期待的事情視為理所當然。
 


當然,有些人能夠享受工作本身,並同時樂于工作後所滿足的特定生活狀態。不過,作者認為人們總是傾向期待未來的事物。我們會陷入「等到我……的時候」的思路,其中一種理由是我們保持一種「自我欺瞞信念」,拒絕某些事情是在我們的掌握和責任範圍內,並認定此事受制于外在因素。
 


羅爾斯多亞派哲學家奧理略說:「如果你受到任何外在事物所擾,困擾你的其實並非事物本身,而是你對事物的判斷。而且,你有能力現在就把這個判斷一筆勾銷。」沙特說:如果一切操之在我,事情搞砸的話就不能怪別人了。我們希望外在因素能完美,這樣我們才能快樂。但作者認為,人生會不會本來就是不完美的,更重要的是要去接受這種不完美。沙特基于此說:人們有接受存在「真實性」的需要。
 


總結而言:人們存在的目的無法系于一個特定時刻的成就,所以需要一個持續向往的狀態,但切記勿有「等到我……的時候」的想法,並留意自身態度。作者最後提出一個問題:會不會有一種情況是,可能有某些生活狀態就很值得過下去,而且有意義到讓生命有目標?